与君同: 【终章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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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88章 (正文完) 初见于殊……

    鸿嘉二年十一月廿三, 蔺黍当永远记得这个日子。

    这夜天上小雪落了又停,停了又飘。

    他穿过昭阳殿后|庭花园,来到帝王寝殿前。

    内侍监拦下他, 提醒他面圣需注意仪容。

    他的仪容——

    衣袍除褪唯剩中衣挂身。

    朔风吹拂,看不见袍摆不动、环佩不鸣, 只有薄衣晃荡;头上无冠,足上无靴, 披发赤足而来,发已凌乱足已染泥。

    莫说拜君王, 便是见高堂, 面妻儿,都不该是这幅模样。

    内侍监吩咐宫人送水取帕,但他等不了,跪在门前喊“阿兄”。

    其实应该喊“皇兄”, 已是天家皇室,君臣有别。

    但此时此刻里, 他脱口就只有这两字。

    阿兄。

    寝殿的门开了,是薛亭,“陛下请您入内。”

    他尚且跪着, 闻言激动得都来不及起身,几乎是连跑带爬奔入内寝。

    阿兄自多年前便已宿疾缠身,一入冬汤药不断, 鲜少见客, 这些他原都知晓。但他从不知道, 阿兄竟病得如此严重。

    殿中弥漫着浓重的苦药味,乃偏殿熬药的气味接连不断地涌过来,只需一闻便令人喉间生涩, 难以下咽。

    地龙烧着,他入内不久,已经手足生热,被风雪割过的面庞泛起红晕,寒意层层退去,暖意浮上来。这是一个康健之人的身体反应。

    但是他的阿兄,曾经统御千军万马、如今高高在上的帝王,却面色苍白,气息微弱。从被褥中伸出、握上他手背上的手,没有一丝温度,冰凉得如同一个死人。

    许是那抹彻骨的凉意,亦或是阿兄用足力气地抓握,让他回过了神。

    可是回过神,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,只闻得阿兄先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僵硬地点头。

    忽就泪意上涌,一颗眼泪砸下来。

    “扶我起来。”蔺稷的声音很轻,似浮游在虚空,“别跪了,就坐在榻畔。”

    蔺黍低头照做,心中生出几分愧疚。

    阿兄病成这样,不该来扰他的。

    “你这样来,我很高兴。”蔺稷靠在卧榻上,病气缠绕得眉宇间露出淡淡的笑意。

    蔺黍抬起头,他的思维一贯追不上兄长,这会便又有些听不懂蔺稷的话。直到蔺稷抬手给他理了理披散的头发,他方明白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按照外头剑拔弩张的气势,他多半该是提着皇后的头、披坚执锐来到君王榻。

    “阿兄疑我?”

    蔺稷毫不避讳地点头,“到了这个位置,阿兄生点疑心很正常。”

    这话闻来,他是生气的。

    即便已是君和臣,但他做不出那等乱臣贼子的事。他以为,阿兄不会也不该疑他。如同他从来信任阿兄,以前视他如父,如今奉他为君,一颗赤城之心天地可鉴。若说,有何处不满,何处对阿兄不那么信任了,大概是……

    “阿兄疑你,是因为你对阿兄的不满。”蔺稷缓了缓,攒出两分精神,截断蔺黍神思,话语继续吐出,“不满阿兄对皇后太好,怀疑阿兄被她迷惑,失了眼光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说到底,阿兄也不是疑你,就是有些不放心。”

    蔺黍紧皱眉宇看向兄长,他的那点恼意还未散去,又开始被蔺稷的敏锐震惊。从来喜形于色的人,面色一下转了好几道变化,最后索性颓败地垂下眼睑。憋了半晌,嘟囔道,“您到底病得如何?”

    蔺稷扣了两下床榻,外面的掌事便默契地将东西送了进来。

    乃奉给蔺黍一沓脉案卷宗。

    蔺黍翻阅,慢慢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“朔康十年正月,那场昏迷后,医官给判的寿数,十年尔。”蔺稷话语平静,似论起用膳起卧般寻常事,“如今快四年过去了!”

    “阿兄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听我说。”他以目定住胞弟,“你阿嫂是在那年的四月里知道的,在这之前,我给了她一份和离书,想让她离开是非之地,保她平安。她都应,字都落卷了,但又回来了,怀着身孕回来了。至此,便是这么多日日夜夜,提心吊担恐我发病,殚精竭虑照顾发病的我,还要想着怎样可以更好地活下去,因为我们有了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、并不是很讨厌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、朝臣、世人,总有人还不能完全同看常人般看待她,这是很正常的事。世俗的偏见,但凡存在,总是难以磨灭。”蔺稷轻叹,“但是,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,你不仅不会讨厌她,还会尊重她,爱戴她。”

    蔺黍抬眸他看。

    “你会的。”蔺稷笑道,“因为你阿兄的眼光很好,极少出错。而你的眼光,多半不如我。”

    蔺黍眉宇间有些不服气。

    蔺稷便又扣了下床榻,这会由郑熙领带,四个宫人抬来两个箱笼。

    箱笼放下,五人很快退去。

    “从你府上寻来的,自己去看。”

    蔺黍起身去开箱笼,目之所及,冕旒冕冠,玄金一片。

    “阿兄——”蔺黍跪下去。

    “闭上嘴不必解释,谁干的,是何心思,我比你清楚。捡个炭盆,自己拿出去烧了。”

    蔺黍双手打颤,摸上箱笼,动作有些迟钝。

    蔺稷揉着眉心,压下嘴角,“你最好快点,等你皇嫂进来看到,你算是彻底落把柄在她手上了。”

    漆黑夜晚,蔺黍在帝王寝殿外的廊下烧掉了两厢笼逾制衣物。

    火光耀眼,然往来的宫人,侍疾的医官,戍守的禁军,都很有默契地绕过他,不闻不问,不阻不拦。

    火苗舔起来,他的那一方天地生出暖意,驱逐他身上寒意。

    寒意。

    他又想起阿兄,回首隔窗牖看靠在靠榻上的人,听他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,喘息声,全部灌入他耳际。

    于是,低头回来殿内。

    “过来。”蔺稷示意他坐回榻畔,伸手指向另一头,“坐那,把腿抬起来。”

    榻边案几上已经备下了温水和足靴,蔺稷探身绞干巾帕,蔺黍意识道他的意思,起身拦住。

    “又不是没给你洗过足。”蔺稷将他脚底泥垢一点点擦去,费了他不少力气,最后不免疲惫道,“自己再洗一洗,炉上备着水。”

    蔺黍双眼通红,“阿兄,接下来我该做甚?”

    “出去,不必言及我,只说让他们离开。”蔺稷将一件大氅披在他身上,“然后回来陪我。”

    蔺黍听话照做。

    于是,他在陪伴兄长的日子里,先是听闻外头一复一日聚集官员,要求面圣,传来后廷的都是人心不稳的消息,他几次想要出去平息,都被蔺稷拦下。蔺稷说,你阿嫂会处理。他便看到那个砍断王旗的女子,又砍断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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